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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此前汪孚林在明伦堂上,当着督学御史谢廷杰的面洗刷了污名,生员们只是接受了这样一个同窗;如果说,今日新安门为谢廷杰送行,汪孚林那样一首无意之作,则是让他成了有才可jiāo之人;那么刚刚在府学门前,他则是用放弃为自己讨公道,反而夸示歙县秋闱成绩这种方式,真正赢得了认同。
别看这样的认同,须知歙县生员百多人,真正顶尖有望科场登顶的,不过也就是一小撮而已。即便今日没在场的那些,听到今日之事,也很有可能会把汪孚林视为可jiāo的朋友。从这一点来说,哪怕他今后不去科举,也能初步赢得了一部分未来歙县籍官员的友谊!
成功避免了一场纠纷的汪孚林打起jīng神和众人道别分手后,一回到马家客栈就瘫了。今天早上来回了一趟新安门送谢廷杰,回客栈就马不停蹄带着金宝去姐夫家回拜,刚吃了几口午饭就蒙歙县令叶钧耀紧急召唤,紧赶慢赶从府城回到县衙,再然后又火烧火燎和叶钧耀同坐一顶轿子从县城赶去了府城的徽州府学,而后再回来……可怜他腰腿都快断了,这会儿仰面往chuáng上一躺,连小手指都懒得动一下,更不要说有余力去吃东西了。
“爹,洗个澡松乏一下吧,我叫掌柜去烧水?”
汪孚林知道说话的是金宝,却连答应的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不多时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他依稀感到似乎有人扒了他的衣裳,随即被浸入到了温度适宜的热水中,还有谁在胸前背后搓洗。可这会儿他根本不想睁眼,也不想说话,竟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微微睁开眼睛时,就发现chuáng头趴着一个人。他有些诧异地伸手推了推,见那小脑袋抬起来,借着chuáng头灯台微光看清了人,他登时皱了皱眉。
“金宝?”
金宝使劲揉了揉眼睛,有些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呵欠,整个人还有些昏沉:“爹,是天亮了?”
“什么天亮,外头黑着呢!”
刚说出这话,汪孚林就只听得自己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大叫了一声,白天那些记忆终于回到了脑海。见金宝轻轻哦了一声,紧跟着脑袋一耷拉,直接就这么撞在了chuáng板上,偏偏还无知无觉,直接睡了过去,不一会儿甚至还发出了轻轻的鼾声,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当下也不再去弄醒人了。轻手轻脚下chuáng趿拉上了鞋子之后,他随手从衣架子上拿了一件外袍,盖在了金宝的身上,随即一手掌灯,打算出门去厨房要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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